這次走進基隆,走進潮間帶,走進當地教堂,對我來說是走進了基隆人的家園、海洋生物的家園,也帶我反思自己的家園。
從一開始的阿根那造船廠,或是最後一天所講解的彩虹屋,不同於現在平面的觀光用途,背後曾經撐起基隆和基隆人生活的歷史更讓人看見基隆的痕跡。從產業方面來看,漁業或造船業在現在看來已不復老師口中的盛景。而現在口口聲聲推崇的國際化,似乎也只把新生代的眼光拉向國外,卻忽略了在地就有的那些美好的、充滿故事性的歷史資源。包括老師講到過去有兩種人,一種人未死先埋,一種人未埋先死,這都讓我真實地感覺到當時生活的不易,先把命丟下了再出海,能得到的便都是多的了,現在的生活讓我不敢求這些,走的路都太謹慎,然後才發現基隆真的會吸引我的,不是彩虹屋的顏色多好看,而是背後的生命力和韌性。
而生命力最旺盛的,就是那天下午的潮間帶了,繁殖季節的海兔,海膽、螃蟹,用各自的方式應對每一次漲潮退潮,穿著草鞋走過溼滑的石蓴和岩石,最後坐在大石頭上看夕陽,與自然與彼此的交流,把好多窩在自習室而變得鈍鈍的感官打開,感受這些變與不變之間的流動,好像把生活其他煩惱都看淡了,不過就是一次接一次的漲潮退潮,總有辦法蘊藏生機的。現在疫情又變得緊張,很多心力很多期待被控制不了的事情奪走,做什麼都很渺小的無力感蔓延,但現在回想那片潮間帶上的種種,那些小生物面對潮水一樣無力抵抗,但他們可以順應,這種頑強的生命力給我很大的力量,很多東西沒辦法掌控,但為了自己做很多事情絕對不會白費的,挑戰很多很難,願我能如潮間帶應這些變化如不變,充滿生命力。
而走進教會跟當地居民進行訪談和午餐,讓我真的從他們的角度,看待他們看著的基隆。我們訪談的對象說著他小時候沒事就會跑去海邊游泳,那時候的海不深,現在的話不行了。這讓我開始思考家到底是什麼?海變了這麼多,漁業和造船業榮景不再,許多人在外地已成家立業,但每個週日還是有很多人願意開很久的車來到這裡聚會,讓我感覺這裡依然是他們的家。最後一天分享的時候,我說現在家對我來說就是一種連結,一種透過很多日常形成的連結。大學搬出來之前對教會總是無感,是父母要求之下才跟著去的,去了也總是在睡或放空,而這次基隆走入教會是搬出來之後第一次,才發現就算是完全不同的地方,用我聽不太懂的語言,但那種很純粹的愛和聚在一起的感覺讓我想到爸爸媽媽,想到我們一起去的教會,想到家。其實都是一樣的,我或者這些基隆人,同樣想念著曾經那些日復一日重複的日常串連出來的成長軌跡,這些在當下很靜默的陪伴卻是離開之後最踏實的力量,訪談對象說:「因為這裡陪著我長大。」,所以就算變了很多,也有很多是不變的,就像老師推薦我看的電影大河戀,在物是人非之後,大河還是一直流,藉由釣魚產生的連結不變,而基隆的海一直在,以教會為中心產生的連結,那就是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