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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

江芷靚_文

泰雅的部落教室裡,

點與點間的連結與感知。​

在都市叢林裡生長,開始厭惡害蟲、懼怕泥沙。享用著萬物,也摧殘著萬物。

經濟型態下導致的過度隔離,看不見來源、遺忘了伴生植物的互利共存,原來每株草每粒沙皆有存在的意義。

當感受不到與之之間的連結時,被過度隔離的我們,該如何異位而處、如何看見連結,成為了一大課題。

這趟輕旅實則不輕鬆,資訊排山倒海而來,旅行者們行經的各處皆是教室。

小農是我們的老師、孩子們是助教,而山,在啟發我們如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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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ection

"A relationship in which a person or thing is linked or associated with something el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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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部落小屋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動物飲食中必須的營養物質。-蛋白質

蛋在都市裡可謂是隨手可得的食材,去超市、市場、雜貨店等地方隨處可見。
蛋是日常養分供需的主要來源之一,這些每日吃下肚,影響一天能量的食材,究竟從何而來?

傻瓜農夫的愛情農業 - 夏禾的聰明蛋

夏禾將自己多年的經驗及遠赴他鄉所學到的知識融合進自然農法裡,而後再與在地土壤、氣候等變因做修改,產出一套最適合在地農場的做法。在這裡生長的雞,都是以他多年習得後得自然農法養育長大,這裡的雞們所食用的飼料是以微生物加入酵素及漢方調製而成營養液。然而在這裡的雞們吃好喝好已不足為奇,不只雞舍內沒有散發令人感到刺鼻的味道以外,更特別的是夏禾說雞媽媽們在下蛋時,會跑到雞舍裡設置的一個黑色盒子裡。他提到不只人們在生產時喜歡隱密性,雞媽媽們也是,所以他特別在雞舍裡用了個專門給雞媽媽們的私密空間。夏禾對待這些雞媽媽們視如己出,用心在呵護、培養、給予牠們最適切的資源與環境,若說這是一種愛情農業,我想也不為過吧!

用不到的,不代表沒有用

生活裡有許多殘留下來的物品、垃圾,在用不到的狀態下很難去看見其價值。然而就如同Indigenous Food Sovereignty in the United States 書中曾提及的Ethnomedical Values ,當地民族認為此物有其價值與存在之意義,食物即是藥、食材們有醫學特性的價值存在。將蛋殼退去後所看見的蛋白與蛋黃,成為了人體能量供需來源; 而蛋殼成為了漢方配方裡其中一項的來源。我們將蛋殼敲碎、乾炒、調製成漢方、變成營養液,這些漢方及營養液是灌溉蔬菜園以及餵養雞的最大推手之一。以聰明蛋的產出過程為舉例,在此看見了無數個點與點間的連結,他們環環相扣、密不可分。

「傻瓜並不是傻瓜」

用自己的方式展現對農業的執著,對大自然的尊重。

Heal

"To make healthy, whole, or sound; restore to health; free from ailment."

在老鼠烏托邦的實驗裡老鼠們不受限制地獲取食物和水,在不斷繁殖後導致老鼠數量過密的狀態下,雖老鼠們的飲食來源始終充足,但最後仍卻走向滅亡。行為學研究家 John Bumpass Calhoun 在實驗結束後以 Behavioral sink 作為總結:「當所有可利用空間被占據,所有社會角色被扮演後,個體所體驗到的競爭及其帶來的壓力將導致他們在複雜社會行為上的徹底沉淪,最終導致人口崩潰。」

在熙來攘往的城市裡快樂逐漸變得不容易,相互競爭及比較下逐漸迷失自我。而在桂竹林裡動手製作碗筷之際,我們就如同初來乍到的新生兒,對世界充滿好奇、對於快樂的感知就是這麼容易簡單而且純粹。此起彼落的笑聲與刀起刀落的切割聲合而為一。在大家笑得不亦樂乎之時,林益仁老師問了我們「是什麼讓你們這麼開心呢?」

當時的我不經問問自己,對呀,這股沒來由的歡樂究竟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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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竹子自然的聲音,而是人與桂竹互動的聲響。

竹子在此為人類犧牲了,但人們是帶著更高的目的在改變竹子,它變成了筷子與竹盤/杯,而這些聲音乘載了竹子轉型的意義。​

 

-林益仁

「那沒有鋸子的時候呢?」

當在學習製作碗筷之餘,我們讚嘆就地取材的能力及想像、感受到物盡其用並不單單只是口號,體會到泰雅族不只是思考個人而是考慮整體的精神。浸泡在這不亦樂乎的情境下時,一個想法油然而生,令我不經肅然起敬的是,那再更久以前沒有鋸子的時候呢?

「何謂健康?」「我們怎麼定義健康?」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最新定義,將健康定義為身體、精神、和社會全面幸福的狀態,而不僅僅是沒有疾病或身體虛弱。當我們在桂竹林裡磨刀霍霍的同時,與竹子互動的過程中,我們是否都跳脫了過度隔離的狀態,真正的成為了大自然的一份子?相互連結以後,是否在與之互動的過程中被療癒、是否離WHO所定義的「健康」更近一步了?

如果快樂的程度可以測量,那便可將我們當時健康的程度數值化。

Wholeness

"The whole is greater than the sum of its pa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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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有的社會結構與教育體制下,許多事物容易不小心被忽略、或是被認為是可忽略的。書本及課堂的教學有時可能淪為紙上談兵,以為看見了全部但其實並不。走動式工作坊讓研究生們以行走的方式來觀察,站在那以為早已理解其中奧妙的自然面前,會發現到自己不足的地方還太多太多。

將生態健康與社區這門課帶出室外,在隨處皆是教材的情況下,這兩天一夜的行程中汲取到的資訊已然超出腦容量可接收的範圍,其中包含泰雅的文化及儀式、當地的植物與生態系統、捕捉動物的陷阱方式、菜園與聰明蛋養育的過程、微生物發酵及其溫度變化、天然的鈣與磷、泰雅的大冰箱歷史與現況、樹豆的挑選,等等。

而這些都並非能在幾趟的短行中便領悟,此次實則只能算是略知皮毛;

但在這行走的過程裡,我們都更認識了世界一點,也更認識了自己一點。

雖仍在過度隔離的經濟體系下,但透過這些感知,開始感受到彼此間的連結,與之更靠近一些。

原來以人的視角去看世界,是這麼狹隘的一件事。

人類啊!我是山。

我,不容被忽視。早在最初,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經與你們同在。數千年來,你們的祖先尊崇我為聖地,在高處找到智慧。我使你們有遮蔽,使你們能看得又高又遠,但現在你們反過來摧毀我。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嗎?毀滅我,就是毀滅你們自己。

回眸一笑百媚生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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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啊!我要給你們深深的平安。

無論何時,都可以來到我這裡;無論休息或是做夢。

沒有了夢,你們將失去想像和盼望。

無論何時,只要你們需要力量,需要堅定,歡迎你們前來。

 

-像山一樣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