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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跨域走讀行動課程 新竹尖石

北醫醫學二 曾柏瑄 B101109117

· 2021跨域走讀行動課程 新竹尖石

程之時沿路顛簸,不少同學枕著窗邊、把手試圖休息片刻。直到抵達尖石的鄉公所時,沈睡的都市人這才驚覺早已不在熟悉的建築叢林中。反倒是沿途的晃蕩,如同生硬的轉場效果般,硬是把大家拽向原始而翠綠的山中。大地會對我說些什麼?喔不!應該是我能聽見什麼?

 「我們屬於土地,不是土地屬於我們」西雅圖酋長提出了有別於我們現代的環境觀念。 澳洲的環保人士John Sees為了環境而挺身抗戰,甚至把自己綁在樹上、埋在土裡,當政府橫行,他疾呼:Over my dead body。類似的狀況也在在台灣上演著,面臨水庫興建的部落被迫遷村,在政府的告知有限的狀況下,又有多少人能為土地挺身而出?又或這為土地發聲的責任究竟只歸於在地的部落嗎?

「一從綠色的焰火在他眼前消逝,你能想像一座沒有狼嚎的山嗎?」當土地開發殆盡、只剩下商業化的地標聳立,再多的收益又有何益?或許我們能想像眾生大會中,百獸面具下的如雷怒吼、樹木土地無聲的抗議,當生物、地貌之間的錯綜交互關係中,缺少了任何一環,整個土地將不再完整。

「人能不能像山一樣思考?」我佇立山間土地,仰望藍天、環視綠林,我感受到的盡是祥和與寧靜。至於能不能像山一樣思考,我想這兩天的經歷將會帶給我前所未有的體悟與思考模式!

訪的過程,不應該是很累地坐車走路、急急忙忙觀光,而是要深入當地文化、擁有當地人的眼光。兩旁畫滿壁畫的橋上,一幅動人、驚心的畫作-一位長者正拿著酒杯對著擺在椅子上的首級,帶我深入泰雅文化的故事中。老師解說道:泰雅族人遇到衝突時,先帶回人頭的勇士為自己的部落帶來勝利,而獵回的人頭,也被賦予力量的意義,因此會餵獵回的人頭喝酒 。另外餵酒還更是接納對方成為自己人的神聖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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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故事後的我不禁汗顏,為何我竟會在看見割下的首級後萌生暴力、血腥的歧見?雖然在隨後的認識與理解後,大多數人都能接受不同的文化,但不禁讓人深思自省:「不要理所當然覺得別的文化、別的習俗應該也是這樣吧!」對於泰雅族獵人頭的事實,或許日本人覺得暴力、現在人可能也覺得暴力,但同樣是獵殺不同的生命,大家對於「吃」別的物種的包容、理解程度,是否有不同的標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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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雅族村落為散村,連婦女都非常獨立。一座山便是一個村、一個鄰,這顛覆我在都市的鄰里間距離的思維。但回歸到「泰雅」為何稱為泰雅,似乎有個有趣的鄉野傳說:kangaroo、泰雅、魯凱、賽德克……,都是人的意思,但因為穿鑿附會,泰雅竟成了族民。或許我們都習慣以自己的思考模式在想像別人的事情,不只在文化、語言的理解會有錯誤的闡釋,也無形中把自己的想法、作法加諸在他人身上,這對於對等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有失公允吧!

河流切開了基納吉群和馬里光群,在這山間的綠間「你看到什麼?」「我看到山和溪流」。「這是我的冰箱」、這是族人生活的地方、食物的來源、取用,都是來自這裡。當大家來看了一顆很像青蛙的「青蛙石」、來了全台到處都有的天空步道,卻不知道腳下踩的土地,是泰雅族的領域,也不知道有關的故事、文化,那豈不是太可惜了嗎?我深自反省,多少次,去了景點、文化特區,但卻讓文化故事僅止於地名上的呈現,而沒有深入的認識?或許我能做的,便也只是聆聽不同的故事、深入探索、包容不同的文化,但這也是對於土地熱愛的最基本展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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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當你為著崇高的教育理念、推廣文化的熱情,盡心推動部落事務,卻時常被興師問罪,懷疑經費的來源以及用途。面對無數的批評與指教,牧師只能一次又一次耐心地解釋經費用途,理性與有疑惑、質疑的人溝通,學著「聆聽」各方的聲音,是她學到最大的功課。或許「聆聽」是我們都應該學習的,與人的溝通與交流、與土地的連結、與自己內心深處的對話,都需要靜下心來聆聽,或許這也就是山教會我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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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放的桃花,在陽光的閃爍光輝下更顯嬌滴動人,老實樸實的桃枝似乎不是一般大眾關心的焦點,但這一支一支的桃枝,像極了耿直又忠貞的正人君子,成為了居家插花用品的上上之選。物盡其用的用序發展帶來額外的收入,更讓堅持無農藥、無毒的種植者有相對應的回報。或許有那麼一天,連那晶瑩剔透的桃膠,也會找到她在這巧妙運行的世界中的定位,成為額外收入也只是水到渠成罷了吧!

憑著自己對土地的熱愛與信念,偷偷地做起有機農業,儘管在起初時創耶維艱。遇上要命的蟲害,晚上要人工抓蟲;收成時,也得人工採收,所以幾乎沒有採完的一天。 但他們對於理念的堅持,是基於對土地的熱愛,也是對自己、對族人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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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的夜晚,在晚餐後的演出中揭開序幕。演戲後的熱烈討論,從產銷、加工、運輸過程,到探究為何而栽種的最根本原因,幽默詼諧的話劇演出,也道出了原住民們所遇到的各種困難。當我們替太有個性的山貓、宅急便配送員大聲喝采,族人們擔心的是幾個月的心血即便有成,但卻在最後一刻求助無門;當我們對著當我們對官僚的政府部門再三推託的做事方式咧嘴大笑,族人們面對的是必須花幾年、幾月才能稍有進展的既定流程。思索著這樣的作業流程、生活方式,在各樣大小事上會遇到的困難,我只覺壓力隨之襲來,這和我所熟悉的都市生活有著天壤之別,我難以想像,面對這樣的問題,我又怎麼能一笑置之、豁達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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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演出後,激盪了更熱烈的討論與迴響,有更多社會經驗的叔叔大姐們,加入了更深層的思辨,但與此同時,我似乎迷茫了。聽著別人的論述,站在各種立場闡述自己的想法,在來回的答辯中更加清楚自己的思考。而我,呆坐著、靜坐著,無語以對,只覺得這些似乎跟我不在同一個世界,又要如何加入討論呢?我現在所在乎的,是讀了幾遍的生化、是還沒觀看的藥理課程;我十年後的顧慮,應該也會是住院觀察的病人、是還沒寫完的病例吧?我生活的光景不是如此,即便是短暫「體驗」了兩天不足的山地生活,我又怎麼有資格來評論、教導、干預這裡一切生活模式的運行呢?

記得聽過一個時常做海外收養院志工的朋友分享過,當他自詡為有愛心、有耐心的人。但在當地看到長期服務的真正照護者的面色不如預期和藹、照護行為不若想像中貼心溫柔,第一個想法自然是震驚於自己錯誤的想望:以為照護者都是非常有愛心、面目慈祥、舉止溫柔的天使。但事實是,經過長期的付出網購努力,又有多少人能保有初衷,連一點不耐煩的神情都不露出呢?不過到頭來說,最終,國際志工只是過客;而長期照護者才是一直陪伴、持續付出的。那麼只是短暫「體驗」部落文化的過客們,又有什麼資格評論他所看到的一切呢?

間夜晚的星空,繁星點綴著漆黑,天鵝座、獵戶座、夏季大三角……,我抬頭細數、對照手機上的星座盤,一邊放鬆都市人的文明病,因為看手機、平板而時常低著頭的肩頸痠痛,似乎也在此時得到了短暫解脫。啊!是啊!我們不能改變什麼、也沒資格改變什麼!體驗了泰雅族人的山地生活、深入當地的文化、見識了大山大景、遊戲於山地的餽贈,難道這還不足夠嗎?我們又為何非得闖進別人的生活,試圖給予幫助、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