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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屏橋的走讀:

疫情期間的線上走讀part 2

文_林益仁

錦屏橋的走讀: 疫情期間的線上走讀part 2

在進入尖石的山區,有許多的地方都是容易被忽略的,其中之一是錦屏大橋。錯過這個地方,就錯過了在短時間內一覽泰雅傳統文化的機會。

每次的走讀,我喜歡請司機先生在此稍作停留。在這個地方,我想對於泰雅族的食物觀做一解說。其實,在此漫步,會發現在橋的兩邊都可以看到泰雅族傳統領域的山林,也就是他們採集與狩獵的大冰箱,可惜的是這片山林被國家的法令層層疊疊地限制著。這些限制,其來有自,從日據時代日人入山就開始了。

在橋邊,有射日的英雄蹲踞路邊,以前還有一個大型的英雄雕塑站在明隧道之上,可惜有一年被颱風吹落谷底了。在橋的兩邊,有許多精巧的立體雕塑與浮雕,都是跟泰雅族傳統的生活與習俗有關,更有他們的宇宙觀與許多神話傳說故事,非常精彩,其實要講,必須停留很久才能講完。

我的走讀,因為著眼於食物地景,所以就以狩獵文化與獵場的衝突作為解說的重點。在橋上,我們可以輕易地看到狩獵的型態,例如獵人帶狗背負山豬的英姿,Silik鳥警示狩獵信號的禁忌,泰雅家人圍繞在火堆旁邊共食的qutux niqan的組織文化,還有我覺得非常有意思的山豬供食的神話故事。相傳,古時候泰雅族人不需要打獵就能吃到豬肉,他們藉由招喚山豬前來,取下幾根豬毛,就可以換化成一鍋山豬肉,可惜的是有一次有一位貪心的族人想要更多的豬肉,於是心生歹計,砍了山豬的後腿,山豬負傷逃走,於是從此以後都必須與山豬搏鬥才能換得山豬肉。狩獵,幾乎就是泰雅族的食物觀點的精髓,從物質到精神層面,從個人到群體,從家規到族律,一直到過彩虹橋的條件,到處都與狩獵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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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它也與泰雅族的mgaga有關。mgaga, 常被翻譯成「出草」,多數人只理解成砍人頭,這是極度簡化的說法。mgaga有許多的意涵,但其中之一是解決部落之間獵場範圍的衝突。Gaga是泰雅族的法律,道德與組織,mgaga是去執行Gaga。以獵場衝突來看,就是在人不能的情況下,尋求天意仲裁的舉動。做法是雙方各派出勇士,出部落去取陌生人的一顆人頭,任一方先取得即代表天意與之同在。在相當程度上,這個人頭,就解除了因部落戰爭可能掉落的更多人頭。因此,這顆人頭是部落族人的幫助與力量,取回部落後必須日日供養,餵其飲食,一直到最後放在部落神聖的骨頭架上。因解決糾紛帶回來的人頭,始終都不是敵人,至多只是陌生人但後來成為自己人,且成為自己人的幫助。

如果我們細心觀察泰雅族的狩獵習慣,後發現獸骨中的頭骨與下巴骨也常常是被排列在家屋的某個角落,是否這也代表獵人深知這些動物的被獵,正也是供養家人存活的重要營養來源,排列獸骨並非表彰英雄事蹟,而是紀念動物的犧牲,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次泰雅耆老Masa長老跟我說,傳統上泰雅族可以走過彩虹橋的男人必須是一個好的獵人,有意思的是走過彩虹橋的男人的靈魂是跟他的獵物的靈一起走過。可見,獵物也不是敵人,而是生存的幫助,但是這種生存的幫助卻是透過一種我們不容易輕易接受的生命搏鬥所獲取到。而它的理由,是要活著就必須吃,最後我跟同學講說,吃對於生命而言其實是殘酷但卻是必要的一件事。泰雅族知道隨時紀念吃這個動作,但我們其他人呢?

以下是我在現場解說的影片:

錦屏橋 飲食與文化

錦屏橋 狩獵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