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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

彭彥儒_文

獵人的直覺,生存的直覺。

根植於【社會-生態系統】的思考。

  作為一個人類,我們是自然的一部分嗎?如果是,那麼做為自然的一部分,我們所有產出的行為是否都是自然的抉擇?

  自然允許人類發展與演化,那麼這也就代表著這是自然期望與預判的結果,那麼是否都沒有所謂的不自然產生?沒有所謂的破壞自然?因為我們都只是在自然的法則下持續生存?

  看似哲學的問題,卻關乎到嚴重的「立場」,這個立場代表我們對於自然的看法,也影響到我們對於自然的作為。所以環境倫理討論不完的這個大哉問,也讓民眾有多元的態度形塑。環境人類學、生態人類學在近代開始興起,他開始嘗試以一個人類作為自然的成員,我們那些文化行為是具有某種符合現代觀點的生態系統法則的。所以才會在一開始討論,那些人類行為可能是符合自然觀點而衍生出的行為。

  在動物的行為上,我們多認為一些動物上的行為多是他們與生俱來的能力,像是在基因中已經被設定好的密碼,細胞們只需要付諸實踐即可。我稱之為直覺,一種生存,在自然下能生存的直覺。這個直覺能感知一切會對自己不利的處境,進而去避開那些行為存在,是一種無意識地,多年基因傳承下來的法則,天擇後、自然給予的答案。那麼人類做為動物的一員,是否也應該要有一些直覺是讓我們得以用續的生存在我們的土地上的?生存或為一個生命週期,或為幫助其他團體的延續,或為子孫後代的傳承。這裡我們就會談到人類發展出的-社會生態系統。

  在這兩趟的旅程中,我觀察到最多也最深刻的體會是,那存在於我們血脈之中的直覺,來自一種對於自然的信任與經驗。也許是由好幾個世代所傳承下來,也或許需要一個龐大的生命經驗的積累,我並不知道答案,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它是一個感性且性感的存在。

  在夏禾的生態農場中,觀察到他為了精進農業科學,願意脫離熟悉的語言環境,到充滿挑戰與不確定性的異國去學習生態農法。澆水時,非常注重科學上的比例問題,精密計算這個生長期程植物的攝取量。但更特別的是,在小屋溫室內,培育菌種時,夏禾更注重的是他的直覺,他靠氣味、手感、溫度各種感知去度量與修改,靠經驗的積累與內心的直覺來促成他的生態農法。這是非常的奇妙地現象,若我們為了農業科學,願意前往韓國深耕,那為何在現場耕作時不是希望自己倚靠科學的絕對工具來找尋答案呢?

  在這裡,我想關鍵就在於泰雅族人,內心那種對於自然所擁有的獵人的直覺吧?那樣的直覺是來自於幾千年來在跟山林共處,在川流中遷徙求生的歷史記憶,透過生命裡貯存,或透過口述傳承。即便在部落開始與外界交流,開始接受一些現代科學的洗禮,但夏禾還是不忘身為一個農夫與獵人對於自然的直覺。

  所以這樣的直覺是否就是上述所提到的,符合生態和自然系統的一種暗示性語言?是一種無意識地本能發展出的社會生態系統?那麼若人作為一種自然人,我們是否可以認為我們所有的行為都是具有社會生態系統的?

  但當今社會與地球樣貌顯然已經是大大地受人類干擾,且作為生態系,人類將近幾千年來都是處於生態系的頂峰,那這樣是為甚麼呢?我認為是「文化人」的發展。文化的發展雖說是幫助我們能夠更適應地球上的環境,能夠比演化採取更立即的效果,但隨著語言蓬勃的發展,我們開始可以交流抽象思想,可以透過文字交流一些沒有實體依據的思維方式。貨幣系統也是一種象徵性的消費文化的重要發展工具,而這樣的文化產生時,我們無法實際衡量錢幣是否有實質對應到環境上的實物。就會肆意的開發資源,這也是資本主義帶給我們的思維模式,將自然是為資源,崇尚開發與經濟至上的思維就讓人類在發展上越來越不適應地球的生態(實際上已經帶給我們反撲)。所以當我們的文化發展蓬勃下,找到我們最初的生物直覺或許是最重要的,文化看似讓我們有能力談更多現代化的思潮,卻也讓我們越往未知的複雜領域前進。

  所以我們應當找回我們生為生物的一種直覺,或者是稱為社會生態系統的思維方式,看待更多我們文化行為設計上在於生物或是生態系的意義是甚麼。是否具有某種程度上的生態意涵?從過去宗教人類學上發現的的各種儀式與禁忌,都可以發現前人在設計文化行為時對於生活永續上的生態功能。在世界觀轉移的過程中,我們究竟忽略了那些重要的事實與典範轉移,讓我們現代社會的走向越來越失衡?這是我在這趟旅程中觀察到與反思的事情,可以看到受到現代大眾文化(或是現代化)洗禮越少的人,保留越多的社會生態功能存在。可以確定的是近百年來,或工業革命發展至今,肯定發生了某種快速的思想轉換。而我們現在首要做的工作是,確保文化多樣性的維持,繼續去發掘可以令人深思的文化樣貌,透過這樣的旅程,讓人們反思自身文化的社會生態互動關係。